第 4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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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2 章
木洛圍場在距離上京城南一百裏的位置。
到了出發的日子，成德門大開，最前方是威嚴的禁衛軍，魏成帝的禦輦被拱衛在中間，緊跟其後的是王公大臣，車隊綿延數裏，浩浩湯湯。
百姓們紛紛湧上街頭，人頭攢動，他們或好奇觀望，或恭敬跪拜，只為一睹皇帝出行的盛大場面。
經歷大半天的路程，車隊陸陸續續停了下來，有女眷走下車，等待安營紮寨。
馮玉蓁分到了靠近中間皇帳的位置。
而臨近的幾個帳篷住的是隨行的後妃和幾個王爺公主。
其實按照官職來說，連淮平侯也不過是靠近中間的位置，陸衍自路州回來後已經徹底進入魏成帝的視野，逐步得到重用。
也因陸衍在朝中日益增長的地位，一路上馮玉蓁也受到不少女眷的恭捧。
路上她碰到了蘇氏。
兩人早撕破了面皮，按照身份，她是世子夫人，對方是庶房，馮玉蓁也不可能主動與她打招呼。
眼見馮玉蓁面無表情地從她身旁經過，在眾人追捧中，朝中間的帳篷走去，蘇氏的眼神閃過一絲嫉恨。
魏成帝舉辦為期三日的秋狩賽，誰射得的獵物最多，拔得頭籌，就可以獲得陛下禦賜的落日弓。
據說這一把大弓早年陪伴先帝南征北戰，先帝隨身攜帶，而後才傳到了魏成帝手上。
得到這把弓，不單單是擁有無上榮耀，更是一種認可，來自兩代帝王的認可。
一時間勳貴子弟和年輕武官們面上都是躍躍欲試的激越之色。
女眷們都猜測最後誰會拔得頭籌。
就在這時，陸衍一襲黑色勁裝騎著匹白馬從入口處進來，立在魏成帝身側，他身條本就挺拔，配上清冷俊逸的一張臉，如璀璨奪目的明珠，輕而易舉地就吸引了眾人的目光。
馮玉蓁聽到了不少周邊人對陸衍的稱讚。
無論男女老少，看人的第一眼總歸是瞧對方的相貌，更遑提陸衍的才學能力亦是上佳。
不少年輕小姑娘都對陸衍那張皮囊迷惑，馮玉蓁仿佛看到了當初的自己。
旁邊的華安問：“你覺得我哪個皇兄會得到父皇的落日弓。”
馮玉蓁搖搖頭：“臣婦猜不出。”
前世馮玉蓁沒有來參加這次秋獵，自然也不知道最後花落誰家。
目送父兄丈夫隨魏成帝進入位於山林的圍獵場，女眷留在駐地自行取樂。
陸衍說的沒錯，木洛圍場確實好玩。
華安整日都帶著馮玉蓁與夫人小姐們四處游耍，投壺射箭。
圍場裏有一座百獸院，除往年秋狩在山中捕獵到的動物外，也有異國送來的珍惜動物，如大象，孔雀等。
馮玉蓁第一次來，見什麽都新鮮，心情也變得舒悅和放松。
叢中樹葉微動，一棕黑相間的野鹿在林中時隱時現。
不遠處，陸衍高坐馬背，靜待其吃草間隙分散註意，手上迅速地搭弓拉弦。
下一瞬，指端一松，只聽“咻”的聲響，野鹿霎時被利箭貫穿在地。
侍從下馬去撿。
“世子好箭法。”身後傳來馬蹄聲。
陸衍偏首，向對方頷首見禮，“睿王殿下。”
睿王勒馬，像是偶然路過這裏，“還未來得及恭喜世子榮升，本王之前被父皇派到了11，近日一回到上京就聽說陸世子不但查清了路州流官接連死亡一案，還向大理寺遞交了揚州宋刺史收受賄賂的罪證。”
“陸世子這一趟可謂收獲頗豐。”
陸衍：“在下只是奉命行事。”
睿王目光看向紮營的聚集地，掀唇一笑道：“聽說馮夫人的娘家也因此受到了牽連，世子真是大公無私。”
陸衍擡目看他一眼，不明白對方為何突然提到了妻子。
他斂眉：“這件事自有陛下和大理寺定奪，下官還有事，先行告退。”
這次的秋狩陸衍不願太過紮眼，這是圍獵的第二日，估摸這次自己能獲得一個不上不下的名次，就準備悄悄退出。
睿王眼見陸衍轉身離開的背影，眸中醞出一層陰色。
馮玉蓁第一次來木洛圍場，看什麽都新鮮，在外玩了一整日，回來的途中還不停地與桂月相談白日的趣事。
掀開門簾，乍一見到早已恭候的陸衍，馮玉蓁面上的笑容略收了些。
“世子怎麽來了？”
她還是覺得自己一個人更自由自在。
陸衍輕挑眉梢，反問道：“這也是我的帳子，我為何不能來？”
白日他一直陪候魏成帝進山林打獵，晚間又有要事處理，等回到營帳馮玉蓁早已熟睡，所以陸衍這兩日一直睡在附近的一個小帳篷裏。
等陛下這邊的事一歇，陸衍就迫不及待地想回來陪妻子。
如今一聽到她疑問的語氣，倒像是不希望自己來。
小沒良心的。
“玩的開心嗎？”陸衍問。
瞧對方進來難掩歡喜的面色也知道這兩日她過得不錯，果不其然得到對方點頭的反饋。
陸衍又道：“我派人去華安公主的帳子說了，明日你不去她那兒，我帶你去騎馬。”
第二日是個好天氣，陽光散落在寬闊的平地上，時而有一陣清風吹拂過面頰。
陸衍沒忘記之前做出的承諾，親自去馬廄挑選了一匹溫馴的母馬專門來教馮玉蓁騎馬。
“腳放在馬鐙上，對，就像這樣。”
“手牽住韁繩，身體放松，別害怕，我在旁邊牽著馬。”
馮玉蓁被陸衍扶上馬，視野一下子變高了幾丈，心中頓生幾分新奇，下顎緊張得崩成一條直線。
她小心翼翼地按照對方所說的去拉住韁繩，輕夾馬腹往前走了幾步。
馮玉蓁內心因為這小小的進步雀躍不已，輕輕撫了撫馬鬃。
好像也不是很難嘛。
“對，就像這樣。”
陸衍話音剛一落，身下的馬兒仿佛不滿自己這麽容易就被人馴服，打了個響鼻，又發出嘶鳴聲，原地撅了幾下蹄子。
“哎…”身下馬背突然不穩，作為初學者的馮玉蓁腦子一時忘記陸衍剛剛教的所有技巧，直接趴下身子抱住馬脖子，生怕自己被摔下來。
然而它好像只是為了捉弄一番自己，動了兩下就又變得和之前一樣溫順，乖巧地打著響鼻一動不動。
馮玉蓁訕訕地重新坐起來，對上陸衍那雙含笑的眸子時，
“那個……我以為它會把我甩下來。”
陸衍輕笑道：“沒事，慢慢來。”
她動作不自然地捋了捋有些淩亂的頭發，移開目光蠅蚋般輕輕嗯了聲。
好丟人……
兩人間的互動也被圍場不遠處的幾個夫人收入眼底。
她們隨夫伴駕來到圍場，對打獵什麽的不感興趣，只能聚在一起閑聊八卦打發時間，此時找到了話題，更是聚在一起說個不停。
“之前還說陸世子夫妻倆關系冷淡，你們瞧瞧，這是冷淡的樣子？”
另一個艷羨地嘆口氣：“嫁給我們家那口子十餘年，都不曾教我騎過馬，不然我也能去和那群小娘子賽馬玩玩。”
眾人一聽，當即調笑道：“你若去了，那她們就只能多讓讓你這個老姐姐了。”
人群後面的宋夫人，安撫地拍了拍女兒的手，轉開話題問：“張二郎也在隨行隊伍裏，你看見沒有？”
宋卿月眼神有些異樣，輕輕掙開宋夫人的手，“母親，我不喜歡他。”
宋夫人一聽就知女兒仍然癡心妄想，立馬拉下臉色，勉強壓下聲音避開眾人道：“不喜歡張二郎，那我就去給你相看其他的公子，反正年前必須得把親事定下來。”
看見女兒有些蒼白的面色，宋夫人嘆口氣，她對這個女兒還是疼惜的，只語重心長地勸道：“卿月，放下吧。”
今日是秋狩賽的最後一日，直到太陽落山，侍衛們開始清算所以參賽人員的狩獵成果。
晚上魏成帝宴請群臣。
陸衍攜馮玉蓁去席宴時，恰好陸揚陸燊兄弟經過。
陸揚看眼他身後僅兩個侍從就提完的獵物，仿佛隨口問道：“世子這三日就獵了這些？”
兩只野鹿並四只兔子，在今日會場上只能算個中等水平。
陸燊調侃輕嗤道：“大哥你誤會了，三弟為了教弟妹騎馬，今日一整日都沒去圍場。”
後面的兩大車是他們這三日的成果，裏面竟然還有頭身軀健壯的成年野豬。
馮玉蓁不喜對方冷嘲熱諷的語氣，正要張口說話，手突然被陸彥牽住。
陸衍抿唇一笑，謙遜道：“騎射不精，比不上二位兄長，二哥這兩日恨不得日夜紮根山林才獵得了這頭野豬，想來是對陛下的彩頭勢在必得。”
陸燊面色桀驁，將那是自然刻在了臉上。
馮玉蓁懂得了陸衍的意思，唇角輕輕揚起。
早幾刻華安給她透露，午時百獸園被一只熊瞎子跑脫進了山林，未免引起女眷恐慌，消息壓下來，魏成帝派禁衛軍進山林四處巡查，最後竟被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武官給遇到了。
那武官也真是厲害，竟一人將只熊瞎子制服。
魏成帝大喜，將他招入禦前問話。
不出意外，今年的彩頭大概率會落在他的頭上。
這件事陸衍也是知道的，但他不但沒說反而恭賀陸燊拔得頭籌。
都沒拍板的事沒想到陸揚還真的不避諱。
沒有什麽比捧殺後願望落空更丟人的了。
不過，這也說明陸衍確實是個心機深沈的黑心湯圓。
馮玉蓁默默地想。
果不其然，當魏成帝在晚宴上將落日弓最後交給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武官時，還封對方官位時，陸燊的臉色黑如鍋炭。
馮玉蓁壓下嘴角隱秘的笑容，可能是雙方都有共同的樂子，馮玉蓁發現旁邊陸衍也在笑。
陸衍偏首道：“你可知那名武官的身份？”
周邊都是賓客，他聲音壓得很低，馮玉蓁擔心聽不清，又湊過去些許。
陸衍滿意地看著湊過來的腦袋，輕聲道：“是他曾在軍中看不慣的下屬。”
陸衍簡單將兩人的恩怨說了一下，無怪乎是陸燊嫉妒別人武藝才幹，經常給對方穿小鞋。
那武官也是個硬氣的，竟生生地受了。
馮玉蓁一聽樂了，這對陸燊可謂是雙重打擊。
等她聽足八卦收首回來，腦子反應過來頓時又是一驚，他怎麽對陸燊的事情這麽清楚。
馮玉蓁突然開始慶幸當初自己重生回來沒有腦子一熱直接與陸衍說和離，而是選擇合適契機，好聚好散的策略。
不然若因為自己讓對方驟然成了上京的飯後閑談，馮玉蓁不敢想陸衍是不是會派個暗衛每天跟蹤觀察自己，伺機捉弄取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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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洛圍場在距離上京城南一百裏的位置。
到了出發的日子，成德門大開，最前方是威嚴的禁衛軍，魏成帝的禦輦被拱衛在中間，緊跟其後的是王公大臣，車隊綿延數裏，浩浩湯湯。
百姓們紛紛湧上街頭，人頭攢動，他們或好奇觀望，或恭敬跪拜，只為一睹皇帝出行的盛大場面。
經歷大半天的路程，車隊陸陸續續停了下來，有女眷走下車，等待安營紮寨。
馮玉蓁分到了靠近中間皇帳的位置。
而臨近的幾個帳篷住的是隨行的後妃和幾個王爺公主。
其實按照官職來說，連淮平侯也不過是靠近中間的位置，陸衍自路州回來後已經徹底進入魏成帝的視野，逐步得到重用。
也因陸衍在朝中日益增長的地位，一路上馮玉蓁也受到不少女眷的恭捧。
路上她碰到了蘇氏。
兩人早撕破了面皮，按照身份，她是世子夫人，對方是庶房，馮玉蓁也不可能主動與她打招呼。
眼見馮玉蓁面無表情地從她身旁經過，在眾人追捧中，朝中間的帳篷走去，蘇氏的眼神閃過一絲嫉恨。
魏成帝舉辦為期三日的秋狩賽，誰射得的獵物最多，拔得頭籌，就可以獲得陛下禦賜的落日弓。
據說這一把大弓早年陪伴先帝南征北戰，先帝隨身攜帶，而後才傳到了魏成帝手上。
得到這把弓，不單單是擁有無上榮耀，更是一種認可，來自兩代帝王的認可。
一時間勳貴子弟和年輕武官們面上都是躍躍欲試的激越之色。
女眷們都猜測最後誰會拔得頭籌。
就在這時，陸衍一襲黑色勁裝騎著匹白馬從入口處進來，立在魏成帝身側，他身條本就挺拔，配上清冷俊逸的一張臉，如璀璨奪目的明珠，輕而易舉地就吸引了眾人的目光。
馮玉蓁聽到了不少周邊人對陸衍的稱讚。
無論男女老少，看人的第一眼總歸是瞧對方的相貌，更遑提陸衍的才學能力亦是上佳。
不少年輕小姑娘都對陸衍那張皮囊迷惑，馮玉蓁仿佛看到了當初的自己。
旁邊的華安問：“你覺得我哪個皇兄會得到父皇的落日弓。”
馮玉蓁搖搖頭：“臣婦猜不出。”
前世馮玉蓁沒有來參加這次秋獵，自然也不知道最後花落誰家。
目送父兄丈夫隨魏成帝進入位於山林的圍獵場，女眷留在駐地自行取樂。
陸衍說的沒錯，木洛圍場確實好玩。
華安整日都帶著馮玉蓁與夫人小姐們四處游耍，投壺射箭。
圍場裏有一座百獸院，除往年秋狩在山中捕獵到的動物外，也有異國送來的珍惜動物，如大象，孔雀等。
馮玉蓁第一次來，見什麽都新鮮，心情也變得舒悅和放松。
叢中樹葉微動，一棕黑相間的野鹿在林中時隱時現。
不遠處，陸衍高坐馬背，靜待其吃草間隙分散註意，手上迅速地搭弓拉弦。
下一瞬，指端一松，只聽“咻”的聲響，野鹿霎時被利箭貫穿在地。
侍從下馬去撿。
“世子好箭法。”身後傳來馬蹄聲。
陸衍偏首，向對方頷首見禮，“睿王殿下。”
睿王勒馬，像是偶然路過這裏，“還未來得及恭喜世子榮升，本王之前被父皇派到了11，近日一回到上京就聽說陸世子不但查清了路州流官接連死亡一案，還向大理寺遞交了揚州宋刺史收受賄賂的罪證。”
“陸世子這一趟可謂收獲頗豐。”
陸衍：“在下只是奉命行事。”
睿王目光看向紮營的聚集地，掀唇一笑道：“聽說馮夫人的娘家也因此受到了牽連，世子真是大公無私。”
陸衍擡目看他一眼，不明白對方為何突然提到了妻子。
他斂眉：“這件事自有陛下和大理寺定奪，下官還有事，先行告退。”
這次的秋狩陸衍不願太過紮眼，這是圍獵的第二日，估摸這次自己能獲得一個不上不下的名次，就準備悄悄退出。
睿王眼見陸衍轉身離開的背影，眸中醞出一層陰色。
馮玉蓁第一次來木洛圍場，看什麽都新鮮，在外玩了一整日，回來的途中還不停地與桂月相談白日的趣事。
掀開門簾，乍一見到早已恭候的陸衍，馮玉蓁面上的笑容略收了些。
“世子怎麽來了？”
她還是覺得自己一個人更自由自在。
陸衍輕挑眉梢，反問道：“這也是我的帳子，我為何不能來？”
白日他一直陪候魏成帝進山林打獵，晚間又有要事處理，等回到營帳馮玉蓁早已熟睡，所以陸衍這兩日一直睡在附近的一個小帳篷裏。
等陛下這邊的事一歇，陸衍就迫不及待地想回來陪妻子。
如今一聽到她疑問的語氣，倒像是不希望自己來。
小沒良心的。
“玩的開心嗎？”陸衍問。
瞧對方進來難掩歡喜的面色也知道這兩日她過得不錯，果不其然得到對方點頭的反饋。
陸衍又道：“我派人去華安公主的帳子說了，明日你不去她那兒，我帶你去騎馬。”
第二日是個好天氣，陽光散落在寬闊的平地上，時而有一陣清風吹拂過面頰。
陸衍沒忘記之前做出的承諾，親自去馬廄挑選了一匹溫馴的母馬專門來教馮玉蓁騎馬。
“腳放在馬鐙上，對，就像這樣。”
“手牽住韁繩，身體放松，別害怕，我在旁邊牽著馬。”
馮玉蓁被陸衍扶上馬，視野一下子變高了幾丈，心中頓生幾分新奇，下顎緊張得崩成一條直線。
她小心翼翼地按照對方所說的去拉住韁繩，輕夾馬腹往前走了幾步。
馮玉蓁內心因為這小小的進步雀躍不已，輕輕撫了撫馬鬃。
好像也不是很難嘛。
“對，就像這樣。”
陸衍話音剛一落，身下的馬兒仿佛不滿自己這麽容易就被人馴服，打了個響鼻，又發出嘶鳴聲，原地撅了幾下蹄子。
“哎…”身下馬背突然不穩，作為初學者的馮玉蓁腦子一時忘記陸衍剛剛教的所有技巧，直接趴下身子抱住馬脖子，生怕自己被摔下來。
然而它好像只是為了捉弄一番自己，動了兩下就又變得和之前一樣溫順，乖巧地打著響鼻一動不動。
馮玉蓁訕訕地重新坐起來，對上陸衍那雙含笑的眸子時，
“那個……我以為它會把我甩下來。”
陸衍輕笑道：“沒事，慢慢來。”
她動作不自然地捋了捋有些淩亂的頭發，移開目光蠅蚋般輕輕嗯了聲。
好丟人……
兩人間的互動也被圍場不遠處的幾個夫人收入眼底。
她們隨夫伴駕來到圍場，對打獵什麽的不感興趣，只能聚在一起閑聊八卦打發時間，此時找到了話題，更是聚在一起說個不停。
“之前還說陸世子夫妻倆關系冷淡，你們瞧瞧，這是冷淡的樣子？”
另一個艷羨地嘆口氣：“嫁給我們家那口子十餘年，都不曾教我騎過馬，不然我也能去和那群小娘子賽馬玩玩。”
眾人一聽，當即調笑道：“你若去了，那她們就只能多讓讓你這個老姐姐了。”
人群後面的宋夫人，安撫地拍了拍女兒的手，轉開話題問：“張二郎也在隨行隊伍裏，你看見沒有？”
宋卿月眼神有些異樣，輕輕掙開宋夫人的手，“母親，我不喜歡他。”
宋夫人一聽就知女兒仍然癡心妄想，立馬拉下臉色，勉強壓下聲音避開眾人道：“不喜歡張二郎，那我就去給你相看其他的公子，反正年前必須得把親事定下來。”
看見女兒有些蒼白的面色，宋夫人嘆口氣，她對這個女兒還是疼惜的，只語重心長地勸道：“卿月，放下吧。”
今日是秋狩賽的最後一日，直到太陽落山，侍衛們開始清算所以參賽人員的狩獵成果。
晚上魏成帝宴請群臣。
陸衍攜馮玉蓁去席宴時，恰好陸揚陸燊兄弟經過。
陸揚看眼他身後僅兩個侍從就提完的獵物，仿佛隨口問道：“世子這三日就獵了這些？”
兩只野鹿並四只兔子，在今日會場上只能算個中等水平。
陸燊調侃輕嗤道：“大哥你誤會了，三弟為了教弟妹騎馬，今日一整日都沒去圍場。”
後面的兩大車是他們這三日的成果，裏面竟然還有頭身軀健壯的成年野豬。
馮玉蓁不喜對方冷嘲熱諷的語氣，正要張口說話，手突然被陸彥牽住。
陸衍抿唇一笑，謙遜道：“騎射不精，比不上二位兄長，二哥這兩日恨不得日夜紮根山林才獵得了這頭野豬，想來是對陛下的彩頭勢在必得。”
陸燊面色桀驁，將那是自然刻在了臉上。
馮玉蓁懂得了陸衍的意思，唇角輕輕揚起。
早幾刻華安給她透露，午時百獸園被一只熊瞎子跑脫進了山林，未免引起女眷恐慌，消息壓下來，魏成帝派禁衛軍進山林四處巡查，最後竟被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武官給遇到了。
那武官也真是厲害，竟一人將只熊瞎子制服。
魏成帝大喜，將他招入禦前問話。
不出意外，今年的彩頭大概率會落在他的頭上。
這件事陸衍也是知道的，但他不但沒說反而恭賀陸燊拔得頭籌。
都沒拍板的事沒想到陸揚還真的不避諱。
沒有什麽比捧殺後願望落空更丟人的了。
不過，這也說明陸衍確實是個心機深沈的黑心湯圓。
馮玉蓁默默地想。
果不其然，當魏成帝在晚宴上將落日弓最後交給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武官時，還封對方官位時，陸燊的臉色黑如鍋炭。
馮玉蓁壓下嘴角隱秘的笑容，可能是雙方都有共同的樂子，馮玉蓁發現旁邊陸衍也在笑。
陸衍偏首道：“你可知那名武官的身份？”
周邊都是賓客，他聲音壓得很低，馮玉蓁擔心聽不清，又湊過去些許。
陸衍滿意地看著湊過來的腦袋，輕聲道：“是他曾在軍中看不慣的下屬。”
陸衍簡單將兩人的恩怨說了一下，無怪乎是陸燊嫉妒別人武藝才幹，經常給對方穿小鞋。
那武官也是個硬氣的，竟生生地受了。
馮玉蓁一聽樂了，這對陸燊可謂是雙重打擊。
等她聽足八卦收首回來，腦子反應過來頓時又是一驚，他怎麽對陸燊的事情這麽清楚。
馮玉蓁突然開始慶幸當初自己重生回來沒有腦子一熱直接與陸衍說和離，而是選擇合適契機，好聚好散的策略。
不然若因為自己讓對方驟然成了上京的飯後閑談，馮玉蓁不敢想陸衍是不是會派個暗衛每天跟蹤觀察自己，伺機捉弄取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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